“哼，想走？那當然是不行的。”

小丘上，桀看到楊晨和羽的羽翼展開，便知他們要走，不過他這次的目的，可是要當場留下兩人，當即對著那些還在追殺殘餘天使的怪物們斷喝：“留下他們！”

惡魔大軍生性兇殘，難以管教，卻也對這位新上任的大統領忌憚有加，當即放棄了將那些零落天使變成香噴噴烤雞的想法，眼見楊晨二人已經飛向空中，正朝著後方高速離去，當即紛紛舉起手中的閃電戟，投擲而去。

當初眾多墮落天使因為違反神聖之王的意志，被逐出天使之國變成惡魔，喪失了成為天使的權力，但這並不阻礙他們變得強大，千萬年來，惡魔自然也尋得了新的修煉法門，所有的惡魔除了不能飛行，實力上並不比天使差多少，甚至在力量上，更勝天使。

所以此時百萬惡魔齊齊擲出長戟，頓時將整個戰場的上空進行了全方位的封鎖，無數的長戟猶如羽箭，帶著破空之聲，朝著空中飛行的二人狠狠紮過去。

饒是楊晨和羽已經達到十二翼，面對如此多的閃電戟，也是不敢正面抗衡，唯一的辦法，只能落地。

可一旦落到地上，那就只能任由惡魔宰割，畢竟對方是百萬惡魔大軍，不是幾百人幾十人。

“你先走！”

楊晨當機立斷，一掌推向羽的背後，使她與自己分開了一段距離，然後轉身，面對那飛馳而來的漫天長戟。

一個人留下，總比兩個人一起隕落要好些，更何況，現在的加百列，已經不是當年戰無不勝的戰神，他已經離開天使國度太久，新生的天使們，只能在傳說裏，在書本上得知他的事跡，對他真人，本根就不認識。

羽則不同，常年跟在神聖之王的身邊，身為他的左翼護衛，自然在威信上，要比一個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強上許多。

況且楊晨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定，他是在進行一場豪賭，賭註是他的性命，他賭桀不會殺死他，因為在先前那刻，桀說的是“留下他們”而不是“殺了他們”。

他相信，自己對桀來說，應該還有一定的價值。

他當然不想死，從地球向外探索，最終走到這裏，他並不知道天使文明是另外一個位面空間還是宇宙中真實存在的一個文明，但總歸是地球人以外的一個文明。

能夠在地球以外發現生命，他欣喜得想要立刻和親近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悅。

可是如果羽和他兩人都被留下，他不知道天使文明還能夠堅持多久，到時候不僅他們兩人白白犧牲，整個天使國度也將被惡魔奴役。

而且在加百列的記憶中，天使國度下，可是有著十幾個如同他之前飛升的那種世界，那裏生活著的，可是活生生的人，是生命。

一旦天使文明淪陷，惡魔大軍掌管天使國度，他不敢保證那十幾個世界能夠置身事外。

一個人的犧牲，能夠換來一個文明的延續以及十幾個世界的安慰，這種交易，怎麽說也不算虧。

再者說，他也不一定會死，萬一桀的目的只是活捉他，那麽只要羽回到天使國度，定然不會放任他不管，到時候新的天使軍團再次組織起來，可不見得會怕惡魔的軍隊。

可楊晨是將所有的東西都計算進去了，卻忽略了天使羽本身的意志，他本以為，在目前的情況下，天使羽再怎麽說，也得將整個天使文明的利益放在首位。

但他不知道，幾千萬年的朝夕相處，天使羽早就對加百列產生了一些別樣的情緒，在神聖之王隕落之後，身為左翼護衛的她，與加百列一樣，都有著繼承王的意志的資格，可她卻選擇了加百列，這就足以證明，實際上，與一個文明相比起來，顯然某一個人更為重要。

天使羽是一個女性，在整個宇宙，甚至可以說，在所有宇宙裏的女人都是一樣的，為了自己心中的某個人，可以放棄一切。

這種明顯一看就知道是九死一生的情況，她又怎麽能夠放任楊晨不管，獨自逃生呢？

所以在楊晨眼神沈凝，滿臉肅殺，準備獨自面對那些飛來的長戟，給羽飛到傳送門制造更多時間的時候，在他的眼前，那些長戟散發著寒光尖端的前面，十二片個散發著聖潔光芒的羽翼突然出現，然後展開。

楊晨看到了在那十二片羽翼的後面，天使羽那張絕美的容顏偏過頭來，朝著他笑了笑。

真是個蠢妞！

楊晨也笑了，搖搖頭，不再說什麽，身子不退反進，瞬間就來到了羽的身邊，與她並肩站在一起，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長戟。

僅僅是剎那的事情，無數的長戟便已經來到了他們的跟前，幽幽的電弧滋滋作響，兩人都知道，但凡被這些電弧沾上一絲，等待他們的只有隕落。

但兩人的臉上，卻都不見任何的懼色，反而是面帶微笑。

一來，是對自己強大實力的自信，二來，既然已經這樣了，難道還有比這更壞的情況麽？

不得不說，即便是心性堅硬如楊晨，在繼承了加百列的記憶之後，對於天使羽，或多或少還是有一些別的情緒在裏面，畢竟那可是一位活了幾千萬年的大天使，要說他的記憶對楊晨一點改變的都沒有，那才真的是笑話。

此時的楊晨，還能記住自己叫楊晨，並且在與加百列的意識搶奪身體的掌控之時占了上風獲得完勝，完全是托了他自身強悍的實力以及異常堅定的心性的福。

再怎麽說，哥那也是活過兩輩子的牛人，靈魂的強大，自然是不用說……呃……不對，因為之前在秘境裏身體被那強大的傳承沖散之後，這已經算是活了三輩子了……

閃電戟轉瞬即到，而且數量比這虛無之地上的沙粒還多，先前還在微笑著的兩人，這時候也不得不專心對付，否則一個不小心，真被那玩意擦到一點，那可真的是比煙花還美了。

十二翼的實力瞬間爆發，天使羽背後羽翼猛然後壓，隨後無數的金光在十二片羽翼上忽地綻放出來，隨後霍地前扇，一時間原本死氣沈沈的虛無之地，頓時被一股清風拂過。

只是這股清風也是在太大太狂了些，那些看起來一往無前的長戟，瞬間有一大片被扇落在地，蹦了幾下便再無動靜，甚至連上面的電弧，也消失不見。

見到天使羽這一手，就已經打落了至少幾千只長戟，楊晨也不甘示弱，手中烈焰之劍橫於胸前，隨後高高舉起，忽然間，昏暗無光的虛無之地上空，突如其來地一陣電閃雷鳴，那種光亮，竟是比近乎百萬只長戟上面的電弧的光亮加起來還要亮許多，隨後無數的電蛇從天而降，帶著一股肅殺的味道，精準地落在那些長戟上，瞬間又是幾千上萬把長戟被擊落。

事實上，雖然投擲出來的長戟無數，足足有近百萬只，但是那些惡魔大軍的位置是在是過於松散，再加上數量龐大，根本就沒有誰能夠精準地將自己手中的長戟瞄準空中的兩人，所以真正對他們造成威脅的，也只不過幾萬只而已。

甚至許多長戟還沒有飛到楊晨和羽所在的位置，就已經落下，正好落在前面的怪物身上，那些怪物頓時就委屈無比地變成了自己夥伴的戟下亡魂。

而楊晨和羽這一出手，就已經打落了一大半，頓時兩人心下都是有些意外，不過旋即欣喜的神色出現在他們的臉上。

只要再將那些能夠威脅到自己的長戟擊落，隨後只需靜靜等待所有的長戟落地，隨後飛向高空，饒是惡魔軍隊力氣再大，沒有飛行能力的他們，對自己兩人實在是造不成什麽威脅。

想到此節，兩人手上的動作立刻加快，僅僅片刻，就已經將自己眼前的所有長戟擊落，至於那些擦著身子飛過的長戟，除了個別有可能會接觸到他們的，其餘的兩人連看都不看。

誠然，惡魔軍團手中的閃電戟能夠對天使軍團造成眼下這般除了楊晨和羽全軍覆沒的功績，完全是仗著天使和他們在地上交戰，可一旦天使飛向高空，他們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所以說，這一次的失敗，也給楊晨敲響了一個警鐘，固有的經驗確實能夠使人在戰爭中少犯錯誤，但也會成為掣肘，一旦事情超出自己的預想，那種局面可不是說挽回就挽回的。

看到了遠處似乎有一個穿著西裝人模狗樣的青年在氣急敗壞地訓斥著周遭的下屬，楊晨點了點頭，記住了那個青年的模樣，隨後便招呼著羽朝傳送們飛去。

盡管知道那副模樣並不是桀原本的樣子，但既然在戰場這種幾位殘酷的場合，對方也不忘了施加力量將自己變得更加光鮮，顯然是對外表極其重視的人，所以楊晨相信，就算下一次交戰，對方應該也不會恢覆原本的怪物模樣。

如此，想要在千千萬萬怪物中找到他，就容易許多了。

想要狙殺他，也會容易很多。

此一戰，十萬軍隊全軍覆沒，楊晨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使的一份子，卻也異常憤怒，對桀的仇恨，也是滔天，自然沒想放過他。

饒是現在惡魔軍隊手中已經沒有了閃電戟，以他和羽的實力，重要沖到惡魔軍團中去大殺特殺一番，也無不可，但對方可是有著百萬人，那要殺到什麽時候去？

再者說，那些閃電戟可是還插在地上，難道那些怪物會任由他們屠殺而沒有誰去將那些閃電戟重新拾起然後與他們血戰？

再待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楊晨和羽頭也不回地穿進了傳送門，反正這道傳送門啟動的開關是在天使之國那一邊，知道他們回到天使之國，直接將傳送門關閉，就算那些怪物數量再多，也無法再對他們怎麽樣。

這個道理是亙古不變的，桀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見到楊晨和羽的身影消失在傳送門內，頓時變得氣急敗壞起來，一邊大罵著廢物一邊跳著大叫讓那些怪物往傳送門沖。

明知不可為，可他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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